缓闭上了眼睛。
可很快,他又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满是决然!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街角的豆浆摊前,老张头正给客人盛着热腾腾的豆浆,突然,一阵整齐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头一看,顿时手一抖,差点打翻了碗,一队锦衣卫押着几个披头散发的犯人正朝这边走来。
老张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紧贴着墙。那些锦衣卫个个面色冷峻,绣春刀在晨光下泛着寒光,光是看着就让人腿肚子发软,可当他看清被押着的犯人时,眼睛却微微睁大了,那不是蓝玉的义子蓝骁吗?
“老天爷......”老张头喃喃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隔壁卖烧饼的李婶猫着腰躲到老张头身边,压低声音道:“那不是常在街上纵马伤人的蓝公子吗?”她说着还往地上啐了一口,“上月把我家摊子撞翻,连个铜板都不赔!”
老张头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却忍不住往那边瞟。
只见蓝骁双手被铁链锁着,往日趾高气扬的样子全没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走路一瘸一拐的。
“活该!”巷子口卖菜的刘婆子小声嘀咕,却又马上捂住嘴,紧张地看了眼远去的锦衣卫。
“听说了吗?昨晚上蓝府十几个义子都被抓了。”茶楼里,一个商人用袖子挡着嘴对同伴说。
“小点声!”同伴紧张地左右张望,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个强占我铺面的赵虎也在里面。”
二楼雅间,几个读书人假装在品茶,眼睛却一直往街上瞄。
“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早该收拾了。”一个书生低声说,手里的茶杯却抖得厉害,“只是......”
“只是没想到是蓝玉自己动的手。”另一个书生接话,声音里既有痛快,又带着几分畏惧。
“也未必,没看到还有三皇孙殿下吗,看来大明朝要乱起来了啊。”
卖糖人的王老汉手抖得捏不成形,他闺女小声问:“爹,您这是...”
“闺女啊。”王老汉声音发颤,“爹这是高兴的......”
他说着却红了眼眶,"去年凉国公蓝玉的义子陈豺当街纵马,把你娘撞伤了,这还誓不罢休,当场更是纵马活活把你娘给践踏而死...”
“你看,那不就是陈豺吗,哈哈哈,老天有眼,他竟然被锦衣卫给抓起来了....”
棺材铺的赵老板一边擦着汗一边对账房说:“这些祸害总算遭报应了。”
酒馆里,说书人刚要开口,掌柜就急忙摆手:“这个不能说!”
但转身却偷偷给每桌多上了一壶酒。
蓝玉的义子们作恶多端,就算他在京城内开酒馆挣不了多少钱,就算是今天赔钱了,也都给各个桌子上的客人们多来两壶酒。
没有其他原因。
他高兴!
整个京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百姓们既害怕那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又忍不住为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权贵倒台而暗自叫好,他们躲在门板后偷看,在交头接耳中既紧张又兴奋,既怕惹祸上身,又忍不住要议论这大快人心的事。
毕竟,在这洪武年间的京城,怕锦衣卫是本能,恨这些欺压百姓的恶霸也是本能。
如今看着他们被铁链锁走,百姓们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既害怕这阵风刮得太猛,又盼着这风能刮得更干净些。
这场抓捕,整整持续到了下午。
而今天的收获也是很丰富的。
朱允熥等人,总共抓了足足七百名蓝玉的义子。
这种数量,堪称恐怖。
而大明朝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所以大部分蓝玉的义子都生活在南京城中,只有少部分还在军队中,或者已经返回家乡了,这也就意味着,今日这件事情,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直接今日,全部处决。”
朱允熥在这件事情的态度上,决定雷厉风行一些,越快越好,因为他担心皇爷爷朱元璋反悔,毕竟就算是把蓝玉的义子们全部清楚了,蓝玉依旧有着很高的威望。
越开越好。
昨日在乾清宫,实际上他就是在和皇爷爷朱元璋打成一个交易,他尽可能的保证蓝玉绝对不会有任何威胁皇权的能力,而换来的就是皇爷爷朱元璋饶恕蓝玉。
“那就这样吧。”
蓝玉同意了下来。
随即他们两人看向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蒋瓛颔首,并没有拒绝。
随即,众人就立刻前往聚宝门外而去。
聚宝门外的刑场,也是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