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姑娘,我们理解你想要护主的心情,却不代表我们能感同身受。
与我见面一事的确是你家小姐所提,里面也有子韬的面子在,更是离不开夫人的大力支持。
实话说,若非夫人相邀,两位,我都不会见。”
小琴就抿着唇,定定地看着上位的主家,才发现人家眼神清明,与往日那些个求见小姐的人大有不同。
晚星请罪,“晚星疏于管教,让程小官人、夫人笑话了。此来,晚星确实有事相求,请听晚星慢慢道来。”
唐舒雅就点头,毕竟她是不满小琴无礼,却并非存心为难。
“乍读小官人的第一本《夜路书生》,故事虽然新奇有趣,却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真正触动我的是小官人的第二本《情人误》。”
说到这里,晚星便用帕子拭泪,小琴在一旁依偎着,却也不敢再出声。
瞬间,书房之中只剩下晚星嘤嘤的哭声,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声音已然哽咽。
“实不相瞒,我原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被贼子所骗,误入娼门。原以为我此生回京无望了,那日听闻小官人拜松山书苑山长为师,我便不由生出一丝期念来……”
“晚星,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定要将这人千刀万剐,给你报仇!”
刚见晚星落泪,余子韬的心便忍不住碎成一片一片儿的了,这会儿见她道出原委,登时便怒火焚心,却是再按捺不住了。
被这一打断,晚星便泪中带笑, “余小官人,晚星命贱,不值一提,报仇之事更是妄念。”
说着,便将目光投向她的目标所在,“此番前来求见程小官人,也是为求他日程小官人飞黄腾达,可以照拂我的生身母亲。
她本是家中主母,而我身为嫡女,却令家族蒙羞,母亲本就强敌环伺,如今又有我令她受辱,想必日子艰难。若有那么一天,万望程小官人帮她一把。”
说着,晚星便盈盈下拜。
唐舒雅重生而来,最为牵挂的便是她亏欠的父母亲人,今见晚星如此,她难免共情,反应就慢了半拍。
待回神,那厢已拜了三次,她连忙起身将人搀扶起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敢问小姐闺中芳名。”
晚星心知这是应了,顿时喜出望外,忙从腰间取下一枚荷包来,双手捧住,“这里有晚娘的生辰八字,家世族亲,请小官人过目。”
唐舒雅接过那荷包,翻开香笺,正是京中盛行的梅花小楷。
然而,开头那个慕清晚,便让唐舒雅愣住了。
慕清晚,何止是大家闺秀啊,她还是皇亲国戚!
前世唐舒雅再不济也是六品修撰的夫人,高端的茶话会虽然够不着,然而低段位的茶话会里对于八卦也并不避讳。
慕清晚,荣国府嫡女,今上赐号和婉郡主,嫁护国将军府嫡子——上官晔,荣华一生。
个中细节且不追究,和婉郡主慕清晚却是顺遂一生!
眼前这个,是想借自己的手,搞什么阴谋诡计?
亦或是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和婉郡主本身?
三味书店与红馆如此之近,为何不曾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种种疑团像是解不开的线团一样,扰得唐舒雅脑仁子突突地疼。
偏生,刚刚就那么生生错过了拒绝的时机,索性晚星方才所言,并非寻根思归,而是照拂母亲。
这事儿弄得,她便有通天的本事,荣国府的菁华公主又何须自己照拂?
偏生,她如今也不过是卧龙镇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书生,如何能知道这王族秘闻,郡主闺名?
“睿,只能尽力而为。”
那厢晚星已然大喜,哪敢有什么疑虑,当即千恩万谢自是不提。
余子韬早已为美人心折,又对着自己好友殷勤恳求了一番,这才担起了护花使者的重任,将二人护送其回红馆。
实则,青天白日的,外面早有红馆的轿夫等着了。
然而怎么滴也得凸显人家余子韬的真心不是?
送,自然是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