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仍然可以思考。我的大脑飞速转动,我在找突破口,找自救的可能性。
还有什么问题是我还没想通的呢,太多了,关于怀表的呢?怀表是周周祖上的,它的来历已不可考。
那个镜中五官模糊的女人是周周的太奶吗?如果是,那怀表应该就是定情信物,所以才会出现在周周太爷手里。
也有可能不是,因为宝石颜色不一样。但从回溯的记忆来看,一切都是那么顺畅,应该是同一块怀表的视角。
那就是说宝石在记忆中的某个节点被换掉了,被换掉的话那么重要的场景不应该不被记录下来,还有另一种原因就是颜色改变了。
这又有两种可能,是自己变得或者是人为的。这对怀表说应该也算是重大事件了,为什么没有体现呢,被干扰了?那就只能是人为的。
想到这我有点卡壳了,对于红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血,这也很合理,周周太爷的血染红了宝石,可这又很不合理。
血液即使干涸,在玻璃上也一碰就掉,估计在宝石上也一样,我们家拿到怀表那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擦拭过,只要有一次,宝石至少也会露出部分原来的颜色。
况且在我拿到手后,经常用眼镜水来擦,那就更不可能是血了。
突然我的大脑一阵刺痛,红色液体已经开始往我脑子里渗透了。到最后一步了吗!接管我的身体,周周的怀表就会由复制品变成真正的那块怀表了,到时候一切便都不可逆。
随着大脑的又一阵刺痛,一个记忆画面突兀出现。还是晚上,梳妆台上亮着油灯,一个女子正端详着手中的怀表,铜镜中的模样端庄淡雅清丽可人,跟周周有七八分相似。
然后她将怀表放在桌面,从抽屉中拿出好几样东西,有小块的棉布,有调色盘,有各色的小瓶小罐。
记忆十倍速快进,过程被忽略,还是那个梳妆台前,铜镜中的女子看着手中怀表上已变成红色的宝石,嘴唇紧抿,从表情看她在颤抖,她一直保持那个姿势,两行清泪始终未断,然后镜中面容渐渐模糊起来。
关于宝石颜色的疑惑解除了,可这能帮到我什么呢?是不是在告诉我,真正的怀表永远不可能会被完整复制,那也就是说,我努不努力周周都不会成功,可都什么时候了,我才不敢去赌。
脑中的刺痛越来越剧烈,我眼睛圆睁牙齿都快咬碎了,感觉脑袋上的筋胀得要裂开一般。
看来我是真的要完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嘀嗒声,心跳声,越来越大,接着是一声声的呼唤,越来越急。
蓦地我被刺鼻的酒精味熏得意识有了短暂的清醒。然后我发现我的手能动了,我也想起来我的真实处境,没再犹豫,我两手同时压下了打火机。
受血茧包裹的酒精蒸汽和释放许久的丁烷被瞬间点燃,我的身体跟着也着了起来。并没觉得有多疼,反而脑中的刺痛轻了许多,我没来由地一阵轻松,自焚成就,达成。
慢慢地我觉得意识离开了躯体,飘出了血茧。我看到血茧并没被点燃,看到胸口处耷拉着个大老鼠屁股,一动不动,我忍不住想笑,然后又有点小伤感。
估计那只大老鼠挠破血茧,将怀表送到我胸前时当场就杀青了。意识继续往上飘去,我想再看一眼周周,哪怕知道她是另一个人,我也想再看一眼。
湖中心的位置并没有周周,而是一棵高达近千米的巨大树干,根脉琼结,闪着红色的荧光,震撼之余不由一声赞叹,好美。
只是红色巨树在慢慢萎缩,起初很慢,接着越来越快,湖水的血色也开始迅速褪去恢复荧蓝。
我又看向岸边,那层看不见的屏障好像已经不存在了,被拦住的根须陆续探进了湖中,然后开始野蛮生长。
这个时候,湖中心的巨树已经萎缩到接近我在620看到的那个小不点一般大。然后砰然碎裂,余下一个倩丽的身影浮在湖面,生死不知。
我已经飘出了不知有多高,可我仍能清晰地看到周周凝着痛苦表情的脸,我情不自禁想伸手去触碰,怎么可能够得着,况且我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在哪!
不知道又飘了多久,我已经没了时间概念,突破地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阻碍,越来越高。
我看到了还在通道中立着雕像,心里虽然痛苦却在暗暗盘算,蓉蓉,我若成功醒来,一定去找你,若你真的存在,可一定要等我,千万别嫁人啊!!我承认这很自私很过分,但这却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慢慢地我已到了学校上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