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伞骨碰撞的声响,与前世他在响屧廊踩过木板的节奏分毫不差。
起身推开雕花窗,月光里,他正仰头望着我,伞面微倾,露出额角的薄汗。
我们隔着满墙的《采莲曲》刻字,像隔着前世今生的千万个日夜。
他忽然举起手中竹简,借月光让我看清上面的字:“夷光别怕,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沉江。”
我忽然想起前世沉江时,他眼中倒映的最后一缕光,正是这样的月光。
指尖抚过窗沿,那里不知何时被他刻了半朵木槿,花蕊处嵌着粒朱砂——是他用自己的血,点在我重生后的第一朵花开时。
“范蠡,”我轻声唤他,像唤回那个在苎萝村为我撑伞的少年,“明日陪我去姑苏台吧。”
看着他眼中泛起涟漪,“我想看看,当年你说的‘忠臣之血是醴泉’,如今是否还能——”
——烫穿你我之间,那层比生绢更薄、比江水更冷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