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你直接说他傻不就得了。
朱敛笑道:“这小子杀心不重,甚至性子还有点软,只有被逼得狗急跳墙才会以命相搏,以后得添些杀气。所以他需要一把好刀,也是一个练刀的好材料,曹家刀法就很适合他。”
片刻之后,钟倩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像挨了一耳光,是被打醒的。他还是有点头晕目眩,视线模糊,依稀看见老人那张脸庞。
朱敛笑道:“醒啦”
钟倩刚想提起一口纯粹真气,蹲在一旁的老人突然双指并拢,在他的几个穴位上接连敲击数下,钟倩瞬间就动弹不得了。他瞪大眼睛,其内泛出血丝,这是想要逆转真气的迹象,结果依旧徒劳无功。
朱敛双手笼袖,调侃道:“到底年轻,江湖经验还是浅了点。”
沛湘转头望向一处,笑容玩味。
一名年轻女子骑马而来,佩刀背弓,怒斥道:“你们要对钟大哥做什么!”
她一手缩在袖中,双指拈有一张重金购来的仙家符箓。
朱敛转头微笑道:“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对你钟大哥做什么至于说我身边这位夫人,她就算做了什么,又算什么呢”
沛湘妩媚道:“瞎说,什么夫人,还是待字闺中的黄大闺女哩。”
年轻女子羞恼道:“不知廉耻,骚狐狸!”
朱敛站起身笑道:“小姑娘,袖内那张符箓就别浪费了,价格肯定不便宜,不如好好珍藏起来,相信以后只会越来越值钱,还能当一件可以降妖伏魔的传家宝。如果我没有猜错,姑娘你是姓宋吧,祖籍是前朝的旧端州”
女子眉头紧蹙。端州,是个前朝的说法了。而她确实来自此地,世代簪缨,所以更换成北晋国之后,虽然家族走了下坡路,但还算是郡望高门。
朱敛眯眼笑道:“确实有几分相像。”
依稀记得,宋家曾经有个奇女子是制砚名家,被召入宫廷,司职琢砚、补砚。她对待琢砚一事极认真,往往数岁才制成一砚,有“割遍端州半百溪”的说法。女子的模样早就记不清了,毕竟只曾遥遥见过一面,彼时女子在灯下雕琢砚石,神色专注,颇为动人。
对于朱敛来说,一名女子能否称为国色,从来不在容貌、脸庞和身段,而在神态。
这次故地重游,朱敛多少起了莼鲈之思。老人归乡,大抵如此,一步一思量。
故乡与美人都勾人,只有一点不如醇酒,年月一久,记忆模糊,就好像往酒里兑水。
朱敛一挥袖子,钟倩就如同被揭去了一张定身符。不过他也没有起身,一来全然没有半点争胜之心,注定是打不过的,老家伙除了不讲江湖道义之外,其实拳脚厉害得很,否则他就算站着不动,北晋国那两位武学宗师也绝对做不到一拳打得他当场晕厥,不省人事。二来,钟倩也是通过这个动作提醒那个瞎了眼才喜欢自己的女子,自己都认输了,她就更别冲动行事了。
钟倩说道:“这位江湖前辈自称是朱敛。”
年轻女子愣了愣,很快就冷笑道:“装神弄鬼也不找个好由头,朱敛早就被丁婴打杀了。”更何况,这老儿好不要脸皮,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德行模样,有脸说自己是朱敛退一万步说,老贼若真是朱敛,那张符箓就能派上用场了!
家族有长辈一生不曾婚嫁,孤苦终老,只留下一方心爱砚台陪葬,背刻某人肖像,眉眼传神,栩栩如生。人像旁有一句如同刻在心上的铭文:早知如此绊人心,相见真如不见。
年轻女子蓦然而笑,试探性问道:“这位前辈,你真是朱敛”毕竟如今世道古怪,神怪鬼物层出不穷,而且多有山河英灵,那朱敛死而复生,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朱敛斩钉截铁道:“怎么可能,当然不是!我与那老杀贼有不共戴天之仇,狗东西若是死灰复燃,再被我瞧见了,定要让他挫骨扬灰……”
相貌老朽,言语粗鄙,尤其是一双眼睛朝自己身上乱瞥,原来是个为老不尊的下流坯子,呵,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货色。
这让年轻女子可以肯定,此人定然不是朱敛了。确实,怎么可能呢,朱敛岂会如此在意世间女子姿色如何,何况那朱敛就算当年不曾死在丁婴手上,只是江湖上的以讹传讹,那么即便此人久住人世间,与那俞真意一般阳寿悠长,远超世俗武学宗师,到底还是那个叫无数美人共同感慨一句“天壤之间,竟有朱郎”的朱敛啊。
曾经的江湖,不知是哪位伤心人说过,十个女子,九个恨朱敛,还有一个是因为不曾见过他。
传言如今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