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个中关节,唐舒雅再不纠结当即就是一声力喝,“够了!你继续清理伤口!”
呵斥完郎中,唐舒雅便朝屋里的侍女开了火,“你!去取缝衣针,蜡烛,锥子,烈酒!”
“老弟你……”方绪见他这‘伤心过度’‘神志不清’的模样,就痛心不已,当即便要开口劝阻。
就听!
“老哥,让我试一试又何妨?妻弟危在旦夕,我略尽绵力也是理所应当,若当真……也好给内子一个交代。”
唐舒雅就合上眼睛,强忍心头怒火,努力平静下来。
方绪听了,心里算是有了点儿数,“你且不必给自己太多压力,我们都明白……”
话到此处,方绪便说不下去了,转而拍了拍老弟的肩膀。
“你们都照程小官人的吩咐,如有违抗,严惩不贷!”方绪的声音里便掺杂了几分狠厉。
头一次,唐舒雅见识了方绪凶狠的一面,她心中却只有感激。
很快,东西都准备停当。
唐舒雅便将做被子的大针过了火,又穿了线,泡在烈酒里。
那厢郎中也用烈酒帮唐晨清理了伤口,唐舒雅这才牟足了力气,将那根重若千钧的绣花针捏在手里。
葱白的手指用尽了力气将那外翻的皮肉挤在一起,又用针线将其穿起来!
瞬间,众人都明白了唐舒雅的用意,俱是惊掉了下巴,他们惊讶于唐舒雅的妄想!
“妄想!胡闹!人的皮肉怎么能像布一样任由你缝起来?”
“你与他有何深仇大恨,在他弥留之际还要对他下次狠手?”
众人震惊中,郎中已悍然开口,已然忘记了之前方绪的嘱咐。
静!
屋子里没有回答,有的只是唐舒雅不断地将那皮肉捏起,又在手指之间不断被穿梭的场景。
针线翻飞间,鲜红的血依旧保持了良好的流失速度,然而,面对一个如此虔诚地跟阎王争命的书生,谁不动容?
呕!
侍女到底柔弱,受不住这血腥的场面,呕了一口,便跑出去吐了。
方绪就狠瞪了那侍女一眼,生怕老弟会受到影响。
然而,他显然是多虑了。
针下的唐晨即便已经深深晕了过去,每每被扎一下,唐舒雅针下的皮肉还是会不住的颤抖。
然,她自始至终都面不改色。
好似,她的针下,缝的不是唐晨,而是一床被子一般。
开始,她的针法还有些生涩,过了三针,她便得心应手起来了,手指翻飞,缝得越发快了。
即便如此,那长长的刀口,缝好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缝完,她几乎已经脱力,这种脱力不仅仅是体力上的巨大消耗,更是心神上前所未有的挑战。
然而,她还不能休息。
“郎中,快,再止一次血试试。用针,用药,用你一切能用上的办法!”
唐舒雅声音中带着疲惫,却是带着一股子笃定的力量。
“还不动手?”此等时刻,便是送唐晨最后一程,方绪也不会容许谁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岔子。
心头纵然不屑,碍于方绪的威胁,郎中还是取了腕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