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梁避重就轻、咬牙瞪眼，一副“有理走遍天下”的二百五模样。

“老三，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唐氏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抬举她？

娶妻娶贤，我程家造了什么孽啊！竟让你娶了这败家娘们儿！”

张翠芬闻言便哭天抢地地抹起泪来。

“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依我大周民风，如今和离，并不耽搁什么。”

与众人指天指地的闹腾相比，唐舒雅显得格外清冷，“自然，和离，嫁妆也要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见儿子提到嫁妆，张翠芬神经一跳，心想唐氏那贱人莫不是跟他儿子告了状？呸，黑心烂肺的狗东西！

“睿儿，你千万别听信旁人的胡言乱语，难道娘还贪图她那点子嫁妆？只可怜你死去的爹，若当真和离，他的一世英名也就跟着毁了呀！”

被他娘用手指头指着的“旁人”程睿:……

唐舒雅当即轻笑，“我自是信娘的。只是从昨儿起，就不曾见娘说过回门礼的事儿。我还以为娘如今银子不趁手，自然不会让娘为难。

今日回门礼，乃唐氏嫁妆所出，倒是替我程家全了面子。

回门礼虽厚了些，唐家却是实打实地厚道人家，这不，硬是给我们塞了这些个东西。

不过这礼，是唐家的回礼，自然应该用来补全唐氏的嫁妆银子。二哥若连这些都惦记，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这话明里是说程梁，暗里却连张翠芬也骂进去了。

“好你个老三，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就算了，连你二哥都骂上了！就这，我还苦哈哈得盼着你高中了拉拔我呢？

娘，老三这个没良心的您也瞧见了，每年咱们家绝大多数的银子都花在了他身上，到头来，就这么戳我们心肝。

这日子，谁他么能过谁过，我反正过不下去了！

分家，我要分家！老三这些年花的钱，必须还回来！”

眼见占不到便宜，就算闹着把家分了，也得叼下一块肉来！这就是程家老二呐！

啧啧，若是程睿，早早儿就将东西供上了，便是换了唐舒雅，倘若他们做个人，她也不是眼皮子浅的，如今这做派，她就不惯他们这些个毛病！

“全凭娘做主就是，左右二哥也是童生，且考科举多年，如此算来，三年前才屡试不中放弃了。再有……”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你没来时家里好好儿的，这刚进门儿家里的爷们儿就吵起来了！”

王氏心头一跳，哪里还能由着他说下去，跳起来指着唐舒雅的鼻子，开口就是一盆脏水泼了过去。

“这真是无妄之灾……”程睿瞧着平日慈眉善目的二嫂，此刻竟如泼妇一般，心底越发觉得自己前世愚蠢。

他不能跳出来指责自己亲娘的不是，对上王氏却是毫无压力。

只听他开口道，“当日嫁妆抬出唐家，走了半个镇，莫说是家中亲戚，便是街上的看客也约摸有些数。

回门不带四礼，到底是程家在朝我唐家示威还是程家本就是四六不懂的人家儿？

娘之前点拨我，既已成了程家妇，便要为相公考虑。如今我使些银子全了两家的颜面，保住了相公的名声，竟是错了？”

说着说着程睿竟是泫然欲泣，不知因这家子人实在让他伤心，还是入戏太深。

倒是唐舒雅，深深看了他一眼，毕竟之前都是她一人单打独斗，像这种情况他不都是沉默的吗？

啧啧，不愧是张翠芬的儿子，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哪怕成了儿媳妇，这杀伤力也是不俗……

张翠芬虽怄得要死，却也觉得唐氏的话有点儿道理，不过她还是训斥到，“你为睿儿考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有什么好拿出来说道的？”

接着才转向自己的宝贝儿子，“睿儿，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接着说。”

由进门时的“别喊我娘”，到现在的“睿儿”，唐舒雅心里明白张翠芬已经妥协了，尽管原因是程睿的前途，不过这也足够了。

王氏刚刚之所以跳脚，大抵是怕她说二房两个孩子的事儿，不过她想做点儿什么，还不至于拿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