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唐舒雅，张翠芬脸色便不好看，说话也重了几分。

唐舒雅抽了抽嘴角儿，料想程睿在家怕不好过，“明日便要回门，唐家若是知道指不定以为我们怎么虐待他们闺女，总归是面儿上不好看。”

“娘，依着三弟吧。弟妹中午也……”老大程材难得开口帮腔，却是连话都没能说完便被张翠芬剜了一眼。

得，这个大哥心地不错，种田也是一把好手儿，然而心眼儿就没二哥活泛。

“合着这一家子就我是恶人？”张翠芬这话算是把程睿来吃饭的机会给毙了。

唐舒雅见状不再开口，闷头吃饭。

一顿饭气氛低迷，五个孩子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

饭后，唐舒雅跟张翠芬略谈了谈今日的‘行程见闻’，又喝了杯茶，这才回房。

屋儿里乌漆墨黑，唐舒雅却走得自如，丝毫没受影响，轻车熟路地取了火石，点了油灯。

程睿面容疲惫，发髻散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颓丧。

唐舒雅也不管他，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啧啧，不为程睿想，为了自己不受罪考虑，还是尽早弄个丫头的好。

唐舒雅自顾自想着，便听程睿开口了，“我想看看你的箱笼，可以吗？”

一天时间，竟是学会商量了，不过能想到这儿，还不算笨，唐舒雅直接将胸前红葫芦里的钥匙抽出来，将那两只箱笼打开。

其中一只里装的是珍珠玉器、银倮首饰，另外一只则是笔墨书砚、名人字画。

程睿一眼便看见了前世自己最爱的镇纸，还有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狼毫毛笔，然而这两样具是得自他娘之手。

更不用说名人字画，孤本书籍，他也问过的，他娘也只说是爹留下来的。

再一瞧另一只箱子，前世他挂在腰间的玉佩，折扇的吊坠，甚至佩戴的宝剑都能看到，甚至他还看到了前世二嫂常常佩戴的那套珍珠头面……

羞愤欲死吗？还是悔不当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哭什么？你是觉得自己委屈？良心难安？还是觉得自己太蠢？”

唐舒雅看见程睿哭得梨花带雨，唏嘘不已，却又升不起半点同情，她前世的种种遭遇，嫁妆不过是个开头而已。

再者该忏悔的是程睿吧？看他用自己的身体哭心里感觉不太爽。

程睿听得一愣，在她心里，自己恐怕连落泪的资格都没有，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哭，然而泪却止不住。

更可悲的是，唐舒雅说得没错，任凭娘如何应付自如，总也有迹可循。

譬如，这些东西说是他爹留下的，唐舒雅嫁来前，为何不曾露出半点端倪？前世他娘说那时他还小，如今想来何其讽刺……

“这样一想，我的确挺蠢的。”一时不察，程睿竟将想法说出来了。

唐舒雅刚想再点拨两句，便觉自己身体爆发出一股子热意，本来还承载着自己万千怨念的程睿，突然就变得秀色可餐起来。

他么的，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

“程睿，去打些凉水……”她声音低沉像是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什……什么？”相比之下，程睿更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唐舒雅一把揪起程睿胸前的衣服，“要是你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圆房，立马给我去准备凉水！”

从那恶恨恨的语气中程睿都能感受到磅礴的热意，一股灭顶的绝望瞬间席卷而来，他瑟瑟发抖地阖了双眸，睫毛轻颤，“我没下药……”

“你这蠢货！凉水！”唐舒雅发誓，若非摆在眼前的是自己的脸，她一巴掌下去绝对不会留情！然而这会儿，她只能过过嘴瘾。

卧了个大槽，真特么憋屈！

那呼哧呼哧的粗气喷在耳垂上，程睿只觉热气上涌，好在女人本能的危机意识终于做出反应，到底一把推开唐舒雅，到厨房打水去了。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唐舒雅差点儿就原地爆炸了，程睿终于姗姗来迟！

然而，看到那只程睿专用的浴桶被推了进来，唐舒雅到底咽下了所有不满，用尽所有力气，将自己泡进了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