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道。

实际上，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莫过于眼前的这份城内密探递来的这份简短但信息量却极为庞大的文件。

“奥列格召集了城内最虔诚的信徒，并宣称将在今天晚上向他们展示神迹。”

国教，那些伪帝的信徒？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思索着，抬头，看向了面前这个从总督府来到这所北方要塞的祭祀长老。

“显然，这些伪帝的牧师也在吾主的力量的降临中感受到了危机——”

这道声音艰涩而刺耳，如同僵死之人那些腐烂的骨头摩擦发出的声响。

黑袍下的佝偻老人露出了一张宛如厉鬼的面容，青灰色的表皮上长满了蓝紫色的鳞甲，一双眼睛更是散发着杏黄的光芒竖瞳如同野兽。

那本应该是人类口腔的地方长着两道如蛇类的长牙，随着他开口，不断向下流淌墨绿色的粘液，祭祀的喉咙不断的涌动着，将这些腥臭难闻的液体不断的吞咽入腹中，才不至于让眼前这位北方要塞的指挥官的办公室中被那惊人的腐臭所填满。

而杜南对于眼前这个奥瑞利安家族长老的狰狞面孔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他抬头看向了这位信仰着这颗星球的原始宗教的奥瑞利安家的祭祀，他们的信仰古老到完全可以将诞生不过一万年，却能统治帝国的国教当成才刚刚蹒跚学步的孩子看待。

“昨天又有一百个可怜的农业工人在回家的路上失踪，这还是纽莱温特市区内行政官署可以统计的范围，没有被治安官们记录下来的失踪者只会更多——”

杜南问道，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这好似妖魔的一样人形怪物。

可令他失望的是，眼前的长老那被黑袍遮蔽的部分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怪笑后，否认了他的指控。

“奥瑞利安家族从不缺少献祭给真神的祭品，你没必要怀疑我们——”

“真神？什么时候就连你们这些圣契教的祭祀也开始学伪帝信徒的那一套，开始将信仰集中在至高天中的某位唯一真神身上了？”

这位杀人无算的老辣指挥官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和讽刺。

他曾经亲手掏出一千个部民心脏插在木桩之上任其腐烂，作为他本人献给至高天的祭品。

他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些要多少有多少的祭品的死亡，而是恼怒于有外人闯进了属于他所信奉的至高天的大能的猎场。

而面前祭祀却并未有任何尴尬的情绪。

他的语气和精神始终保持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亢奋状态。

但本应该是人类极大美德的奋发进取之心和永无耗尽之日的精力，却只让杜南感觉胃中隐隐有些翻涌和恶心，身体仅剩的那点的人类本能的对此感到不适。

祭祀古怪的笑了笑，杜南甚至能看到那兜帽下那双如蛇类一样的冰冷双眸闪过了一抹诡异的紫光。

“至高天的大能们的法力自然皆是我等凡人无法揣测的……但能长生驻世，乃至羽化飞升的长生真药，却唯有一位大能可以给予——”

“我本以为你们这些死徒早在好几千年前就被国教的牧师们杀光了——”

杜南对这些以举行极为残忍的祭祀，通过肉欲和酷刑折磨己身，然后呼唤着至高天的名义进行集体自杀的信徒们那并没有任何好感。

他年轻时曾亲眼见到了某场奥瑞利安家族内部的可怕祭祀。

数千名男女在神皇的教堂内随意交配，然后用烙铁皮鞭和各种刑具折磨己身。

他们高呼着至高天之名自杀殉道，然后在六天之后如同蛇类一样蜕皮重生。

那褪下人皮之后的生物身上那令人极度憎恶的鳞甲和恶心的粘液，令杜南久久无法忘怀，时至今日每当回忆起那些如蛇一般在地上蛄蛹的扭曲物体。

他的胃部都将在随后的数个夜晚翻滚无休。

‘赞美生命之主——’

他在内心默默的祈祷道。

幽绿色的光芒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知道那是至高天的大能在回应他的祈祷。

并抚平他因为直视了眼前这早已非人的可憎怪物，而受到的精神上的创伤。

“不死之蛇的伟力是那些伪帝的信徒们无法想象的。”

眼前侍奉黑暗的祭祀回答道。

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时隔十六年，真神再一次下降了他的旨意。”

“这一次，我们必须向真神奉上令祂满意的祭品——”

说到这里，眼前那包裹在黑袍中的令人憎恶之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

显然，当真神没有得到祂们想要得到的回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