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些,她快速平复了一下纷乱情绪,支撑着坐起身来。
之后,镇定自若的看向这位美妇人,声音软糯地开口:“都行的,”
略一迟疑,后面又跟着补了一声,“娘。”
陈氏立时转头吩咐屋内的仆妇:“吴媪,厨房温着芋头奶羹和红枣粥,你去端过来,顺便交代厨娘做几样元元平时爱吃的菜,让她们动作都麻利点。”
吴媪是周绮元的乳娘,年过四旬,与陈氏一般年纪,只不过做惯了粗累活,风吹日晒的,比不得陈氏保养得当,看起来体格壮硕,略显沧桑。
她闻言恭顺应了一声,领命离去了。
陈氏回过头来,贴心的在周绮元坐着的身后挤了一个圆枕。
周绮元略感不自在的配合她动了动腰,目光游移开去时,透过半透明的窗纱,恰时看到外面正飘着银白细雪,一瞬间,她猛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不由一悸。
若没有猜错的话,楚怀安,此时正在外面被罚跪着。
周绮元记得,少年时期的楚怀安,受尽虐待,体质并不好,非常容易生病。后来落下终身病根,便与这段时间受了严重的风寒,却没有得到及时医治有关。
周绮元不由攥紧了身前的被子,心思一动,装出一副疲累的模样,有气无力地道:“娘,我身子还有些乏,想再睡一会儿。您为我担心了一天,定然也累了,不如先回屋歇息吧。等下饭菜来了,我自己吃就好,您不用在这里一直陪着。”
她声音软软的,生得又十分乖巧,给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陈氏冷不防听到她说这些话,面露微讶。
没想到,以前那个任性娇纵的女儿,竟能说出这种贴心话。她不由感到一阵暖心,心情也跟着晴朗了不少。
“我的元元长大了,”
陈氏一身戾气悄然散去,欣慰地摸了摸周绮元的头,看着自家女儿稚嫩可爱的小脸,越看越喜爱,“之前你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没想到遭了次落水,昏睡了一日,不但说话变利索了,还知道关心人了。”
周绮元心虚,但脸上绽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低下头去,软声软语道:“我只是担心您累坏了身体。”
“乖女儿,”陈氏瞧她乖巧懂事了不少,又是欣然一笑,正要嘱咐两句离去,忽然想到什么,唤了一声“红杏”。
红杏是周绮元的贴身丫鬟之一,此时闻命,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上前,躬身听命。
陈氏平声开口:“你去请大夫来一趟,再给元元仔细瞧瞧。”
被大夫断言再也醒不过来的宝贝女儿忽然醒了,陈氏松了口气的同时,仍旧有些不放心。出于谨慎考虑,认为还是复查一遍为妥。
“是,夫人。”
红杏出去后,陈氏回过目光,柔声叮嘱女儿:“你再睡一会儿,等下饭菜来了记得趁热吃。娘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让下人唤我一声,我一个时辰后再来看你。”
陈氏担心受怕了一天,茶饭不思,滴水未进,身体确实撑不住了,想着回去用些饭之后再过来。
周绮元点点头:“您放心吧,女儿都记下了。我先睡了。”
说完就躺了下去,做样子提了提身上的被子。
陈氏为她掖了掖被角,终于站起身,带着屋内的仆妇丫鬟出去了。
门声响起,周绮元一动不动地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耳畔很快传来陈氏沉厉的声音,“都滚回去吧,看着就心烦。小桃,你去屋里守着,再让我的元元发生意外,看我不打死你。”
名叫“小桃”的小丫鬟连声应“是”,保证再也不敢有下次。
陈氏语气不耐道:“好了快进去吧。”
话音不过刚落,这时,一个气喘吁吁地男声传来,“夫人,还是没有三少爷的下落。”
周绮元听着声音,猜测应是刚从外面跑回来的小厮。
陈氏重重叹了口气,怒骂道:“这浑小子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真是头疼死了,没一个让人省心,”
完了又道,“你多找几个人手,再去寻一寻。就算把这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小厮连声应是。
陈氏又说了几句什么,接着便是一阵踩着积雪远去的脚步声。
周绮元耐着性子等待,在心里默数,直到声音彻底消失,终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踏上鞋子往外跑。
原身落水后昏迷的这段时间,陈氏为此迁怒到楚怀安,以及随身丫鬟小桃的身上,让两人在门外罚跪。周绮元刚刚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确定此刻人就在外面无疑。
小桃因为看护不周致使周绮元落水,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