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师兄回应，便推开门，将脑袋探了进去：“师兄？！”

季毅正坐在桌边，将一些剑法的口诀念给他的飞剑听。

回过头来，他问道：“诗彤，怎么了？”

齐诗彤走了进来：“师兄，我问你一件事。”她拉了拉粉红色的裙袂，坐在榻边。

季毅见她表情难得的、变得严肃起来，于是也收起飞剑，转过身去面对着她。

诗彤便将那个时候，小彤儿让她毁掉血色琉璃树，而她始终无法下手的事说出。

诗彤问道：“师兄，我在想着，虽然现在没事，但万一、万一真的因为我的选择，害死了齐家堡的所有人，那怎么办？爹和娘，还有大家，他们全都在这里，说不定会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而遇害。”

她双手抱着胳膊，有些颤抖：“如果师兄你没有赶到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了个样子。如果是那样子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季毅想了想，道：“但如果你在那个时候，杀掉了小彤儿，你同样也会无法原谅自己！你知道她是一个好孩子，你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就因为坏人有可能利用她害死更多的人，所以你就杀掉她。

“而且那个时候，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试都没有试过，就要杀了她。你要是做了，以后的每一个晚上，你也同样会后悔。”

诗彤小声道：“所以，到底要怎么样做才是对的？一边是好人，另一边是更多的无辜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亲人……我应该怎么做？”

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开始计较起了这种事。

不过想想也对，当时凭着一股热血做事，但是在事后冷静下来，却是不免后怕。

这种事本就是人之常情！

季毅固然可以对她说，不需要去想这些。

但是在修行路上，这样的困惑始终留在心里，日后极有可能会变成妨碍道心的阴影。

那些无形无相的阴魔，更是擅长利用这种内心中的困惑，来制造心灵空隙，进而坏人道行、毁人根基。

于是，季毅站了起来，来到诗彤面前，双手按着她的香肩。

诗彤坐在榻上，抬头看他。

季毅道：“诗彤，我问你，昨日那种情况，若是让你重来一次，你就下得了手吗？”

诗彤低下头来，沉思良久，最后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季毅道，“哪怕再重来许多遍，你也无法在那种情况下，杀害小彤儿。所以对你来说，需要考虑的不是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而是你能够做到什么。

“人必须承认，有一些事情，自己就是无法做到。杀害一个无辜的、善良的小孩子，这种事情，我所认识的诗彤，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做到。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他笑了一笑，继续道：“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像这样的事情，以后依旧有可能发生。不管怎样做都是对的，同时不管怎样做都是错的。

“哪怕再怎样尽力，坏事终究无法避免，这种事是存在的。但是你要明白，是那些充满罪恶的人，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造成昨天那种恶劣情况的，是血凰教的教主，他明知道有可能害死周边的百姓，依旧在那种地方制造祸源。该死的是那些给大家带来绝境的人。

“所以，不要随随便便的，将那些人的罪恶，嫁接在被迫做出选择的好人身上，不管那个被迫选择的人，是自己还是他人。

“诗彤，不管昨晚你做出的是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一边，也许我们会经历那种、不管怎么做都无法避免错误的状况，但是这种时候，与其不断的自责，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应该被惩罚的，不是被迫做出选择的好人，而是那些把罪恶带到这个世界的罪魁，像这样的罪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活在世上，如果老天让这样的人活着，那我们就要替天行道，代替上天来收拾掉他们。”

诗彤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他。

然后使劲点头：“嗯！”

季毅笑着，搓了搓师妹的发髻，道：“不过昨晚你做得很对，因为你没有放弃希望。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希望总是存在的，即便是到达了无可挽回的最后，我们依旧要全力以赴。

“我不敢保证，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好的结果，但我要让你知道，你的身后有师兄，按着你内心的想法，尽管放手去做，无论